兵哥看了赫金一眼，心情不悦地说：“按定员，我们班少了2人，你再调出两个，那不少上加少了吗？”

“缺员的事好办，队里给你们解决。”赫金瞅着兵哥说。

“我想把老蔫和虎子调去当班头儿，你看如何？”

兵哥犯了惦算，他俩是班里的台柱子，岂能随便调呢？转念一想，若不松口，窝在班里，很难伸开腰。他瞅了瞅了赫金，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，“我想补进两个大专生，你看行吗？”赫金笑了笑，他猛地捶了兵哥一拳，“你小子，真会算帐，绕来转去，你还是不吃亏呀！”

不久，兵哥班多了两名大专生。喜得他乐不拢嘴。他们做的巷道，技术含量高，又要使用大型掘进机，当然需要有文化水的。再说，掘进机又不是小绵羊，动不动就耍脾气。

那天，面瓜拉肚子，叫他徒弟大专生齐升作业。齐升学机械的，他以为摆弄它，易如反掌。刚开始，没什么事，他一脸喜气，神采飞扬。没过五分钟，只听“咔”的一声，掘进机放赖了，耍起熊来，他掰动手柄，左右察看，没发现破绽，嘴里嘀咕：“真是的，这家伙也会看人下菜碟呀！”

正赶这时，面瓜从外面回来，看掘进机不动弹了，火蹿上了脑门，本想骂上一句，转念一想，不行，学生面矮，使不得。他啥话没说。爬了上去，看看这，瞧瞧哪，他沉下脸问：“齐生，你动哪了吗？”齐生没说话，瞅了面瓜一眼，意思说，师傅，我哪也不动。

兵哥从外边进来了，见庞然大物趴窝了，连气都不喘了。他狠劲瞪了面瓜一眼。他麻溜爬上操纵台，掰动了一下手柄，发出嗡嗡嗡的声响。

奇了怪了，难道这家伙还会溜须？没等兵哥打电话，矿调度来电，刚才压风机停了10分钟风。齐升听了，吁了一口长气，否则，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。

掘进机掏出的巷道，整整齐齐，兵哥窃喜。哼！还得机械化，否则，每个班吭哧瘪肚地凿个二三米窑，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，干得还不利索。

“咦！从哪传出的一股味？”兵哥看了看碴面，用鼻子嗅了嗅，那气味依然存在，他招呼三楞子，“你闻闻，是什么味？”“是不是有瓦斯了？”

他这一句话，如被蜂子蛰了一下，汉子们立马经神紧张起来。

兵哥打电话找到了瓦检员。

原来，工作面真有瓦斯了，且时大时小，再观察碴面，原来是断层所致。

齐升这才觉得，井下作业并非易事，受各种因素制约，稍不注意，就会酿成大事故的。

遇到了断层，队长赫金传达总工意见，每吃半米，停一会，以便瓦检员检查。

兵哥太死性了，队长叫他吃半米，他就吃半米。人家那两个班不听邪。一次吃一米。刚开始，没出事，可是，到了第三天，因为瓦斯大，薰倒了两个。

“咋回事？”

没按规程作业，擅自加深了进米，老蔫和虎子班被罚了。兵哥非但没挨罚，相反受到了奖励。

“五．一”矿上停产检修设备。开拓队的汉子们难得休息了。老蔫和虎子找到兵哥，非要聚上一聚。

十几条汉子，聚在“一品香”。有人提起工资了，老蔫和虎子很不高兴地说：“我们俩还是回去吧！仨儿不顶俩？”他俩说的实话，按说，从兵哥班出去了，又是掘进高手，又能摆弄掘进机，他们应和兵哥班挣一般多钱呀，到底是差哪呢？

说是喝酒，倒不如说是取精。

兵哥说：“这样吧，哪天我跟你们两个班，可能是工序衔接有问题？”

说着，从兜里掏出一张图表，那上面标明，八个小时分布情况。也就是说，他们是严格作业规程，比如说，每次掘进机吃半米，都要停机，一来观察地质情况，二来给掘进机一个喘息的机会。虎子指着图纸说：“这是面瓜媳妇画的吧？”

兵哥睃了虎子一眼，笑笑地说：“槐花不是去商场了吗？告诉你们吧，这图纸是新来两个大学生画的！”齐升和姚林站了起来，端起酒杯，对诸位师傅说：“我们俩初来乍到，所做的一切，都是兵哥交待的，这样好不好，先敬兵哥一杯。”

虎子站了起来，对兵哥说：“其实，我们俩也是你手下的，以后有什么好事别忘了我们，比如，工作面作业循环图呀，还有技工培训呀，只要你言一声，我们都会一呼百应！”

兵哥有些抹不开了，我咋这么死性，没想起他俩呢？他高举酒杯，说了这样一句话：“以后我们班有的东西，你们的班也有，咱们仨儿拧成一股绳，才算窑哥们儿！”

或许，兵哥的真诚打动了汉子，那酒喝的，就像喝白开水一样。汉子们不时传出了阵阵笑声。这时队长赫金从矿上开会回来，赶到了这里，他举起酒杯说：“嗯！这才叫喝酒呢！”